【铁笼外的金鳞】
暮色四合时，我常想起那些被镁光灯烤得发烫的名字。它们像标本般钉在荣誉墙上，金漆剥落后却露出虫蛀的孔洞。今日要说的这位，便是十年前在水立方溅起万丈波澜的蝶泳女将——彼时媒体唤她\"浪里白条\"，观众赞她\"蛟龙出海\"，倒教人想起《庄子》里\"蹈水有道\"的典故。
那年的碧波池确乎成了她的道场。二十岁的刘子歌破水如裂帛，金牌加身时，看台上爆发的欢呼声，竟与旧时乡绅们观看社戏时的喝彩一般无二。世人最爱这般少年得志的戏码，仿佛见得雏凤清声，便当是天下太平的吉兆。
谁知三载光阴过，这出戏\"突转\"得令茶馆里的闲人都跌碎了茶盏——她竟与授业恩师金炜缔结连理。那金教头长她廿三春秋，若在古时，怕是要被写进《三言二拍》的奇谭篇目。看客们顿时分作两派：一派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道\"此乃佳话\"，另一派却将醒木拍得山响，斥其\"坏却伦常\"。倒让我想起绍兴老家的乌篷船，明明载的是同样的茴香豆，偏有人尝出甜味，有人咂出涩来。
这金教头确非池中物。游泳队里坐头把交椅的人物，偏生好收女弟子作续弦。前头两位夫人俱是门下高徒，如今又添奥运冠军入彄，倒似集邮一般。旧时衙门里的师爷常说\"肥水不流外人田\"，不料在泳池边得了新解。
展开剩余65%忽一日惊雷炸响，某陈姓小将药检事发，幕后黑手竟是这位金牌教头。看客们方才醒悟：原来碧波荡漾的泳道下，沉着这般污浊的淤泥。金某人的脸面，霎时从功德匾变成了耻辱柱，倒应了《儒林外史》里\"敬梓剥啄\"的典故。
而今重看这段姻缘，倒像观摩一出荒诞剧。刘氏当年若学那范蠡携西施泛舟五湖，今日或可称得佳话。偏生这\"舟\"是条漏水的贼船，教人不禁想起被蛛网缠住的凤蝶。看客们嗑着瓜子议论纷纷，有叹\"情比金坚\"的，有骂\"鬼迷心窍\"的，倒比戏台上的《牡丹亭》还热闹三分。
体坛这般光景，与那娱乐圈的腌臜事竟成镜像。只是戏子塌房不过赔些银钱，运动员折翅却要赔上青春血肉。韩国的冰刀、美国的体操，多少\"严师\"假训练之名行龌龊之实？权力这剂春药，总教某些人忘了自己原该是\"传道授业\"的夫子。
细想来，体育场的看台与古罗马斗兽场何异？观众要的是\"更高更快更强\"的刺激，谁管你是服了禁药还是吞了血泪。刘子歌们的悲剧，恰似给这个狂热的时代浇了盆冷水——当我们在奖牌榜上狂欢时，可曾听见泳池底传来的哽咽？
临了想起个老故事：渔人见金鲤鱼困在浅滩，好心将其放归大海。次年龙王托梦道谢，原来那鱼竟是龙宫太子。今之体育，需要的正是这般\"放生\"的智慧。愿后来者既能劈波斩浪，更懂明辨清浊，莫再重蹈覆辙。
【跋】
寒夜观星时，常见流星划破天际。人们总叹其绚烂，却少有人问它坠落后的冷寂。谨以此文，祝所有追梦人都能守住心中那片澄澈的水域，游向真正的星辰大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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